【朝耀】静听海风（五）
章 五
跟过去的自己面对面撕逼是种什么体验？亚瑟说不上来，硬要说的话就是他也有了种想自残的冲动，比如猛扇自己几耳光，或是用头撞地，然后醒来。这个梦太诡异了，他不想再做了，虽然能梦到王耀他很高兴但如能有下次他希望场景能正常点，不要有这么多闲杂人等，就单单他们两个就好，如果还有张床的话就更好不过了。就在亚瑟准备抬手抽自己耳光时，对面的人等烦了，抬手在亚瑟的脸前晃了一下，他的剑锋飞快的擦过亚瑟的脸颊，剑很锋利，一两秒钟之后，血才从破口流下来。四周的海盗开始起哄了，所有的人都围在四周观看着这难得的余兴节目。海盗亚瑟冷笑着向部下示意，一名海盗立刻将一把剑朝亚瑟身上扔去，亚瑟本能的接住了它，他愣愣的摸着自己的脸，看着指尖上的血，看来这不是在做梦了。
亚瑟一回神，只见年轻的自己已经瞬间移到了自己面前向攻打过来，亚瑟大惊，堪堪用剑挡下攻势，他狼狈的后退两步，赶紧扔掉剑鞘。马上，海盗亚瑟又朝他进攻。通过对方的剑压，亚瑟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盛年时的强大力量，感叹之余他也在暗暗叫苦，自冷兵器时代结束之后，他就很少练习西洋剑了，虽然奥运会的击剑比赛他也偶尔会参加，但那个怎么能和实战相比。近身搏击他倒还算拿手，但被长剑压制了，无法接近对手。亚瑟只好以退为进，全面防守，然后在想对策。虽然躲来躲去的很丢脸但也没别的方法了，好在过了一会后，忘得都差不多的剑术有那么点回光返照的感觉，亚瑟躲得也没那么难看了。其他的海盗也在暗暗称奇，一般人通常要不了几招就败在船长手下，而这个光屁股的居然能支撑这么久，看来他真不是普通角色。而海盗眉毛也暗暗吃惊，虽然对手的力气没有他大，剑术也稀疏平常，甚至可以说是很生疏。但他总能预料到自己下一步的招式并化解他，让他的进攻毫无意义，他对自己的剑术套路非常熟悉，这个家伙到底是谁？！
相对于正打得如火如荼的两人，王耀现在倒很清闲，其他的海盗都在观战，也没人抓着他了。他一点也不担心亚瑟，虽然他的体格比不上伊万和阿尔，但勉强也算结实的了。而且亚瑟本人其实很强悍的，在一战时西欧区属他最耐打了。但王耀本人也对西洋剑不感兴趣，觉得它们完全是花拳绣腿，于是对于观战更是兴趣缺缺。更重要的是！亚瑟那家伙还裸着呢，他们打斗的时候那玩意儿就在他腿间晃来晃去，画面实在太美不忍看。于是王耀满脸黑线的将头转到一边，欣赏海景去了。亚瑟在百忙之中朝王耀的方向看了一眼，结果一看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他居然跑到船尾看风景去了！他居然跑到船尾看风景去了！！！混蛋！他以为自己是为了谁才去挑衅大副然后和船长打起来的啊？！虽然亚瑟也没奢望王耀会因此对他刮目相看然后芳心暗许最后结婚生子，但他居然都不捧个场助个威，这实在是太过分啦！！！！！！
亚瑟一生气，力量也蹭蹭蹭的上来了，隐约有压倒年轻眉毛之势。此刻海盗眉毛也暗自震惊，对方怎么突然变得怎么厉害了？于是也分外小心的应对了。海盗们也收起了先前看热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们看向亚瑟的目光带上了一丝赏识，那些低等的小水手们更是崇拜的看着他。他们又打了好几个回合，就连海盗亚瑟也忍不住开始喘粗气了。这时挂起了一阵大风，将小亚瑟原本压得低低的船长帽给吹掉了，亚瑟看到他的脸，十分作死的问了一句：“你的脸怎么了？”这一问可踩了马蜂窝，小亚瑟满脸通红，不管不顾的攻过来，玩命似的。最终，亚瑟手里的剑被打掉了，亚瑟的脖子被小亚瑟用剑指着。小亚瑟看上去气还没消，他大叫一声：“把他带过来！”
海盗们应声将王耀抓住，粗鲁的把他推到亚瑟身边，亚瑟将王耀扶好后，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海盗眉毛一眼，然后用现代语小声问道：“我的脸是不是你打的？”
“哼，你自找的！”
“我？我做了，额，不，他做了什么了？”亚瑟朝年轻的自己看了一眼。
王耀哼了一声，冷冷的瞪了亚瑟一眼，不再说话。亚瑟也不好意思再问，只好说：“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当时……”
我当时，还没弯……
“哼，你当然是会替自己辩护了！”
亚瑟彻底无语，只好和王耀一起同仇敌忾的瞪着年轻版的自己。
年轻的眉毛被他们看的有点心虚，好像自己真做了坏事一样。可他也没做什么啊，反倒是自己被一顿好打，真是越想越气！海盗眉毛招来几个手下来绑王耀，另一个人十分恭敬的将鞭子递到他手里。亚瑟本能的将王耀护在身后，一脚一个踹开了上前的人。质问道：“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们要绑住他甚至要鞭打他？”
其他的海盗见状纷纷拔出刀涌上前，海盗头子亚瑟伸手一档，他们马上停止骚动，但还是虎视眈眈的瞪着他们，空气中满是浓浓的火药味，冲突一触即发。
海盗头子亚瑟恶霸般的笑道：“他做了什么？他冒犯了船长！他将为此付出代价！”
“他在说什么？”王耀偷偷扯了扯亚瑟问道。亚瑟转头对他说：“他说你冒犯了他……”
“我冒犯了他？！”王耀气的抢白道：“我都还没怪他冒犯我呢！？”
“嘘！嘘！你冷静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亚瑟连忙按住王耀的肩膀将他稳住，内心里暗暗吐槽：你还没怪吗？！我的脸都被你打成那样了！
但在表面上，亚瑟还是希望尽量化解矛盾，他上前一步对海盗亚瑟说:“我想这一定是个误会。首先，我们必须感谢您，谢谢您把我们救上船。其次，您刚刚说他冒犯了您，我想这一定是因为我们刚刚经历了海难，他还心有余悸，一时惊慌失措才做出这种行为的，我会叫他向您道歉，请您原谅他吧。”
老眉毛的一席顺耳话将小眉毛的炸毛稍微摸顺了点，小眉毛不置可否，但表情稍微好看了些，他抬起下巴，特傲慢的看着王耀，等着他的道歉。王耀被看的很不爽，转身瞪着亚瑟等他翻译，亚瑟只觉前后受敌，做人很难。只能更加委婉的将意思传达给王耀，果然，王耀的脸色黑了，脸颊嘟嘟的鼓起来，嘴唇抿成很不高兴的模样。这样生动的样子亚瑟是绝少遇到的，遇到了真可谓是千载难逢，他只有面对伊万时才会露出来，即便是那样，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也是极少的。亚瑟曾经见过几次，隔着远远地，躲在墙后。看着他同伊万站在一起（那个时候的伊万还被称作苏联），情人置气般的嘟着嘴。亚瑟看的心里抓心饶肺，但当时他们的关系还没缓和，甚至可以说是敌对，亚瑟不能过去，好多双眼睛盯着他，自己家的，阿尔家的，同盟家的，他只能恨得挠墙。等伊万他们走后，整面墙的爬山虎都被他扯了下来。隔了差不多快90年了，亚瑟这么近距离的看到这么可爱的表情，几乎有种磕头谢恩的冲动。
亚瑟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内心，继续说服王耀：“你就稍微服下软吧，毕竟我们在别人的船上，好吧，就算作在别的船上，他是船长，现在可不是文明社会，他要不高兴完全可以把我们丢到海里去。就算是在文明社会，也有公海杀人抛尸的案例。”
王耀审时度势，叹了口气，默认了。
对面的海盗和海盗眉毛快等的不耐烦了。他们的小动作落在他们眼里简直就像在打情骂俏，明明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就不能严肃点吗？！金发的那个！你脖子上还被人拿剑抵着呢？！ 海盗眉毛更加生气，他的手都举酸了，而且他很看不惯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对另一个人那么低声下气，就好像自己对别人低声下气一样。虽然他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看他们的表情，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个金发的在说服（乞求）那个黑发的给自己道歉。开玩笑，想他堂堂的叱咤大西洋的海盗王要的道歉岂是要靠乞求得来的。说来也怪，要是别人，即便是“化身”他们也早干起来了，可今天海盗亚瑟却对他们这么大耐心，而且对于那个黑发小子不情不愿的道歉，自己居然还很期待，这可真是怪事。
有时，事情总是在人以为就要圆满结束时偏偏出现变故。就在王耀刚张嘴，发出第一个音节时，一个作死海盗蹦出来啦：“不能就怎么便宜他们！船长！”他叫道：“大副就是因为他们才死的！”两个亚瑟同时怒瞪着他，特别是光着的那一个，那目光简直想杀了他！然而小亚瑟完成了他的心愿，他飞快抽出手枪打爆了他的脑袋：“我让你说话了吗？丢到海里去！”
其他海盗吓得退后了两步，他们觉得今天的船长更加的喜乐无常了。其实海盗亚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按理说那个水手也没错，可不知怎的，心里就陡然的生出一股强烈的杀愿。眼前事情不太好办了，即使他是船长，但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打死两个手下也难以服众，只能转移群众的视线了。他心情烦躁的重新带好帽子，看了看面前的两人，那个黑头发的吓得脸色发青，让他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而亚瑟此时是崩溃的，刚刚王耀阴着脸低声对他咬牙切齿：“你以前可真帅啊！如此的草菅人命，杀人如麻！”
王耀这么生气大概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黑历史，亚瑟想解释却无从解释，只有欲哭无泪，心中暗骂小亚瑟：真是太好了，你他妈的还能让他更讨厌我一点吗？
海盗亚瑟拿着鞭子指着老亚瑟说：“你们的道歉我接受了（其实王耀还没道歉XD），但做了错事就得受惩罚，这是我的船的规矩。置于你们的处罚嘛，他冒犯了我，所以要打15下鞭子，而大副因为你而死，所以你也要打15下，把他们绑起来！”
其实公平来讲，这顿罚算轻的。同样是船长，亚瑟很理解小亚瑟的决定。他现在必须得拿一个人出来顶缸。即便是做做样子，不难难以树威，也难以服众。仅仅只是十五道鞭子，按自己过去的脾气，真的算很轻的了，小亚瑟其实是在帮他们。杀死大副也是在帮他们，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被打死，但他们目前的身份是人类，他中了致命伤却没有死，这只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但看到海盗要去绑王耀时，亚瑟还是抗争了起来：“等一下！”他推开要绑他们的海盗。海盗眉毛深深皱眉，心想着怎么有这样不识相的人，自己都那样帮他们了！亚瑟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于是马上说：“请等一下，我接受您的处罚，您十分公平且公正，我们罪有应得，但我恳请不要处罚我的同伴，由我来代替他受罚！”
海盗眉毛深感诧异，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于是海盗们放开王耀，将亚瑟一人抓住。
“亚瑟！”王耀叫道。
“别担心！耀。”亚瑟说道，他很高兴王耀会这么关心他，看来形象终于挽回了一点点。他本想说：“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为了你我愿做任何事。”但他太羞于出口了，临到嘴边的话生生变成了：“我替你挨鞭子可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抱歉把你卷进了麻烦，再次声称，这次的事是我一个人的行为！回去后不许取消合同！”
于是刚刚在王耀内心的那么一点小小的感动也就随风去了，他皱了皱眉，还没来得急说：“嘿，这事凭什么你说了算，我还没同意呢！”亚瑟就被海盗们带走绑到了主桅杆上，海盗亚瑟看了王耀一眼，很自然的将他纠结的目光理解成担忧，于是他冷笑了一声，举起鞭子抽在了亚瑟身上。他已经忍他们很久了！
“啪！”
亚瑟的背一紧，脑门上开始冒冷汗，长达近一个世纪的和平年代让他养尊处优，陡然的酷刑他几乎无法承受。他忍着没叫出声来，死撑着在那群海盗面前，在过去的自己面前，在王耀面前充硬汉。
第一鞭打下去后，背上还没什么痕迹，三，四鞭子下去后，背上隐隐有了红痕了。亚瑟满头大汗，听到了王耀的声音：“亚瑟，要不还是换我来吧，本来就是我……”
“闭嘴！不要给我添乱！”
王耀被吼后，不做声了，很安静的站在一边不再惹事。海盗眉毛听不懂王耀说的话，他只听得懂亚瑟两个字，但他猜想内容无非是关切啊，痛苦之类的。不知怎的，他心里竟也莫名有了一丝感动，于是转头看他，结果……
根本不是那回事嘛！
只见那个黑发的小个子表情镇定，目光淡漠。好像此刻鞭打的是和他无关紧要的人，那为什么那个人这么护着他！？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其他的海盗也诧异于王耀的反应，一般人不是都应该悲痛欲绝，哭得撕心裂肺吗？可惜王耀不是普通人，其他人更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要是这事发生在三百年后，王耀没举国欢庆那真是算他矜持了。但现在，王耀只是很单纯的用商人的思维在算计：“死眉毛，你自己打自己还要我承你这么大的人情。忒会算计啊你，不许取消合同吗？哼，照这么算，那一道鞭子就值十亿英镑啊，30道鞭子300亿英镑，你这一顿可真不便宜啊！还真不如我替你上去挨算了。”
这么想的王耀，目光变得更冷了。好在亚瑟不明白王耀此刻的想法，否则他肯定会夺过鞭子狠狠得抽王耀一顿，他还陶醉在自己编织的英雄救美的梦境中呢，虽然这个梦代价很大。而海盗眉毛看到王耀冷淡的目光，心中很不好受，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被出卖了，为了个不值得的人忍受鞭打。额，不是他是他。但他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感觉就像自己被出卖一样。他心理一阴暗，本来还悠着力道的手开始不自觉得用劲，“啪，啪，啪”的声音让再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着心惊。亚瑟终于忍受不住了，喉咙里溢出一丝呻吟。他已经挨了十五道鞭子，背上虽然还没有流血，但累累红痕也很让人触目惊心。只是亚瑟有些莫名其妙，虽然挨鞭子很痛，但他也感觉得到对方有故意留手，但怎么突然又加重力道毫不留情了呢？是什么又惹到他了？
又挨了几鞭子后，亚瑟的背已经皮开肉绽。即使是王耀也不得不动容了，他担忧的看着亚瑟，表情开始慌乱了。海盗亚瑟见状后，犹不解气，冷笑道，哼，现在才知道担心吗？！那也晚了！你刚才做什么去啦？！海盗亚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生哪门子气，于是更加卖力的鞭打……而亚瑟也就……算了，不说了，太凄惨了……
其他的海盗对绑在桅杆的亚瑟态度从同情变成尊敬，这么久以来还没有人能忍受船长的鞭打还一声都不吭的，真是条硬汉！终于30道鞭子打完了，海盗眉毛扔了鞭子，将手一挥：“把他们关进地下室。”说完就进了自己的船舱。
待续